马丁·奥尼尔重返凯尔特人公园球场这事儿，本身就带着点黑色幽默。就在接到德莫特·德斯蒙德那通决定命运的电话前几个小时，他还在TalkSPORT电台的节目里高谈阔论，一边盛赞哈茨队本赛季的表现会为苏格兰足球注入活力，一边又毫不客气地指出老东家凯尔特人缺乏身体对抗，顺带还把流浪者队直接“抬走”，称其“毫无威胁”。

这种“先开炮，后上任”的戏码在足球圈里不算罕见，但发生在奥尼尔身上，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哭笑不得。他自己倒也光棍，直言不讳：“我坚持我说的每一个字。当然了，如果我早知道会得到这份工作，我屁都不会说一个。但足球就是这样。”

凯尔特人这次换帅风波，从布伦丹·罗杰斯的离开到主要股东德斯蒙德那份措辞严厉的声明，内部的裂痕已经摆在了台面上。奥尼尔和前弟子肖恩·马洛尼临危受命，收拾这个烂摊子。而奥尼尔之所以点头，很大程度上源于25年前德斯蒙德给他的那份知遇之恩。当年，比他名气大的候选人不在少数，但德斯蒙德选择了他。如今老板一个电话打过来，只给了他10分钟考虑。说白了，我没啥犹豫的。用奥尼尔自己的话说，他对这一切“没意见”。

我总觉得，奥尼尔这种老派教练，骨子里就信奉这种最朴素的足球哲学。他这次回来，嘴上说着“在我这个年纪，我打算试着享受它”，但随即就给自己加了个前提：“我唯一能享受的方式，就是赢下比赛。”这种矛盾心理，其实就是他职业生涯的缩影——一个似乎永远无法真正放松下来享受过程的“悲观主义者”。

他把这种压力，用一种近乎自嘲的方式摆到了台面上。这活儿，纯粹是临时的。他对着记者们半开玩笑地警告自己的助手马洛尼：“我们可能两周后就有新教练了。如果我们周三晚上赢不了（对阵福尔柯克），我们可能周四就有新教练了。这对肖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，他还指望我能待上一个月呢。”

这句“周四就下课”的调侃，听着像段子，但背后却异常写实。它戳破了所有关于“救火教练”的美好幻想。没有蜜月期，没有缓冲带，第一场比赛就是生死战。球迷的掌声？奥尼尔清醒得很：“就算有什么掌声给我，我也很清楚，在这行里那玩意儿顶多持续15分钟。说到底，你必须赢球。”

更有意思的是他对自己之前在电台那番评论的回应，他批评凯尔特人近几年缺少“真正的男人”，球员不够强壮，但球队依然在赢球。现在，他成了这支球队的临时主帅。他坦诚地承认：“这是我考虑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观点。当然，踢球的方式有很多种。”他回忆起25年前他接手球队时，继承了一些伟大的球员，并在此基础上打造了一支非常强大的队伍，队里除了几个年轻人，都是些“硬汉”。

他的这番话，几乎是在上任发布会上就给自己的工作划出了第一个挑战：如何面对一支被他公开批评“不够硬朗”但又能持续夺冠的球队？是坚持自己过往的成功哲学，还是在短期内适应现有的人员配置？奥尼尔没有把话说死，他留了余地：“或许两三个星期后，我可能会彻底改变我的看法。”

这种不确定性，反而让他的回归显得更加真实。他不是带着什么神奇药方来的救世主，而是一个被老朋友紧急拉来帮忙的老兵。他带着“紧张的兴奋感”回到教练席，也带着对自己过往言论的坦诚和对未来的清醒认知。凯尔特人毫无疑问在寻找一位履历光鲜的年轻教练来接替罗杰斯，奥尼尔对此心知肚明。他的任务，就是在找到那个人之前，稳住这艘暂时有些摇晃的船。而第一关，就是周三对阵福尔柯克的比赛，那可能真的会决定他这份“临时工”合同的长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