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学长,
你这出院了怎么也不跟咱知会一声呀?”
侯亮平一见到祁同伟,脸上瞬间布满了意外之色,那微微瞪大的眼睛里,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讶,总归是觉得作为学弟,在这件事儿上做得有些不够到位呢。
“就是,
就是呀,
学长,你可太不够意思啦!”
陈海在一旁赶忙跟着附和起来,一边说着,一边连连点头,仿佛错过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,心里头正一个劲儿地惋惜着呢。
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两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学弟,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诸多感慨。
往昔校园里相处的点点滴滴,犹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。
他的脸上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,那笑容里似藏着些历经世事之后的从容与淡定,又好像有着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复杂情绪,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捉摸透。
随后,陈海和侯亮平手脚那叫一个麻利。
两人相视一眼,便默契十足地跑去搬来了小板凳。
那小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,三人便随性地坐在小板凳上,人手一瓶汽水,
“呲啦”
一声拧开瓶盖,汽水那独有的清爽气泡声瞬间冒了出来。
紧接着,惬意地喝上一口,任那校园里的风轻轻拂过脸颊。
校园时光啊!
向来都是一个人记忆中最为怀念的一段日子。
在这里,没有社会上那般错综复杂、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,大家都还带着年少时独有的懵懂与纯真,就像那未经雕琢的璞玉一般。
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都是无比真挚纯粹的,不掺杂丝毫的杂质,纯粹得如同那清澈见底的湖水,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格外舒坦、踏实。
“老学长,
我上次去医院探望你的时候,就听说你马上要晋升了呢!
咋样呀?
那任命下来了没呀?”
侯亮平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事儿,赶忙放下手中的汽水,他微微仰着头,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,仿佛已经笃定学长这次晋升是十拿九稳的事了。
就等着听个好消息,然后跟着一块儿高兴庆祝呢。
“猴子,
瞧你这话说的,
学长这次在缉毒行动里那可是立了大功呀,”
陈海一边说着,一边满脸钦佩地看向祁同伟。
“拿下了一等功不说,集体还荣获了三等功呢,
这副大队长的职位那肯定是没跑了呀!”
他边说边不自觉地竖起了大拇指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充分表达出他内心对学长的敬佩之情呢。
“对对对,
陈海说得没错,
学长,你这晋升宴可得好好挑个好地方呀,”
侯亮平兴奋地一拍大腿,
那“啪”的一声在这静谧又惬意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响亮,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。
“到时候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呢,把咱那些老同学都叫上,
大家一起乐呵乐呵,
那场面,想想就带劲啊!”
他说得眉飞色舞的,好像正在描绘那想象中的盛大宴会的样子呢。
“那必须的呀,
学长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呢。
真要是晋升了,肯定得好好请你们搓一顿呀。”
祁同伟笑着回应道,那笑容里却似乎藏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,有一丝无奈,有一抹苦涩,还有些许对这世事无常的感慨。
只是这些情绪都被他巧妙地隐藏在了那看似爽朗的笑容之下,若不仔细端详,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,那热络的劲头,那笃定的架势,就好像祁同伟的升迁已然是既定的事实了一样。
可上一世呀!
面对两人这般热情的话语,祁同伟心里别提有多尴尬了,那感觉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。
难受得很。
只是那时的他,也只能无奈地陪着笑脸,把那些苦涩和无奈都一股脑儿地往肚子里咽。
毕竟很多事儿,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呀。
不过现在可不同了,经历了诸多世事的他。
心性已然变得坚韧无比,就像那久经风雨洗礼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磐石一般,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儿能轻易刺激到这个男人了,那些曾经会让他为难、让他痛苦的事儿。
如今再看,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。
“升迁没戏咯。”
祁同伟微微抬起手,从兜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支烟,手指熟练地夹着烟,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。
“咔哒”
一声,火苗蹿起。
他微微低头,凑近火苗,轻轻点燃了那支烟。
随后缓缓抬起头,洒脱地吐出一口烟圈。
他语气平淡地说道:
“至少,到目前为止,
我还没收到相关的消息呢。”
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波澜,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的事儿一样。
陈海和侯亮平听闻这话,顿时都是一愣,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。
呆呆地站在原地,先是面面相觑,那眼神交汇的瞬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,瞪大了眼睛,张着嘴巴,一时间竟都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要知道,上次的缉毒行动在整个汉东大学乃至更大的范围里,那影响可都是相当大的呀!
大到学校里的师生们几乎都听闻了这个消息呢。
那阵子,校园里的各个角落,无论是教室里、食堂中,还是操场边,大家谈论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这次缉毒行动,每个人说起祁同伟在行动中的英勇表现时,那都是赞不绝口的。
破获了如此重大的一个案件,而且祁同伟作为居功至伟又身负重伤的关键人物。
按常理来说,晋升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。
这就好比水到渠成、瓜熟蒂落一样自然。
要是不晋升,反倒让人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猫腻呢?
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着暗流,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一番其中的缘由。
过了片刻,
陈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下意识地压低声音,仿佛生怕被旁人听了去似的。
他微微凑近祁同伟,小心翼翼地对祁同伟说道:
“学长,
我之前偶然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,
会不会是梁璐老师那边的原因呀,
所以你才没办法晋升呢?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紧张地观察着祁同伟的表情,眼神里透着关切,又带着些对这种可能情况的愤愤不平。
“你听谁说的?”
祁同伟微微皱了皱眉头,那两道眉毛就像两条毛毛虫似的拧在了一起。
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情,有疑惑,有无奈,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懑。
他缓缓抬眼看向陈海问道,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,似乎想要从陈海的回答里找出些什么线索来。
“校园里都这么传着呢!
学长,你也知道的呀,”
陈海一脸无奈地解释道,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脸上满是对这种传言四起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神情。
“梁璐老师那可是千金小姐,
她的父亲又是咱们汉东的省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呢!
如果不是她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,我实在是找不出你没办法升迁的理由呀。”
说到这儿,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显然是对这种可能存在的情况感到愤愤不平。
心里头正为学长鸣不平呢!觉得这事儿也太不公平了,怎么能因为这样的原因就阻碍了学长的大好前途呢。
“消息传得还挺快的嘛。”
祁同伟轻轻摇了摇头,嘴角泛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。
那笑意里透着满满的无奈,仿佛对这种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只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感慨,这世上的事儿呀!
总是这样,一旦有个风吹草动,那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,一下子就传开了,而且还越传越离谱呢。
“学长,你这是默认了?”
陈海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不淡定了,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,那涨红的脸上,眉头紧紧皱着,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花,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,说道:
“梁老师这次可真的是太过分了呀!学长,
你们这些缉毒警那可都是用命在换仕途呀!
她这么一干预,那司法的公平又该往哪儿放呢!”
他边说边挥舞着手臂,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。
觉得这事儿简直就是对正义的亵渎,对那些为了守护大家安全而拼命的缉毒警们的不尊重呀。
“公平?”
一旁的侯亮平听了这话,无奈地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几分看破世事的沧桑感。
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,透着一种历经世事之后的疲惫与无奈,缓缓说道:
“陈海呀!
公平在权力面前,有时候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呀!
这世上的事儿,哪有那么绝对的公平呢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,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无奈,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残酷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。
侯亮平这话一出口,瞬间,原本还带着些热烈讨论氛围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,那沉默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,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,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几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,各自想着心事,有的是对这世事不公的愤懑,有的是对未来前途的迷茫,还有的是对这复杂人际关系的无奈。
只有那晚霞不知人间忧愁,依旧肆意地挥洒着它的色彩,映红了半边天,那绚丽的红色、橙色交织在一起,给这略显沉闷的场景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。
仿佛是在这沉闷的世界里撕开了一道口子,透进来些许温暖与美好。
见陈海在那儿唉声叹气的,祁同伟伸出手。
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那动作轻柔而又充满了安慰的意味,语气温和地说道:
“你怎么比我还难过呀?
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,就别太放在心上了。
对了
……
育良老师在吗?
我一会儿想去拜访一下他呢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,像是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,想要把陈海从那低落的情绪中拉出来。
“在呢!
在政法系教学楼那儿呢,
刚刚我还看见他了呢。”
陈海赶忙收起愁容,努力挤出一丝笑容。
回答道,那笑容虽然有些勉强,但也算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消沉了。
毕竟学长都这么说了,自己也不好再一直沉浸在这郁闷的情绪里呀。
“好嘞,
那我这就过去一趟。”
祁同伟说着,放下手中的汽水瓶,站起身来,随意地拍了拍屁股,那动作带着一种随性与洒脱。
他目光投向那威严耸立的政法系教学楼,眼神中透着一丝敬重与期待。
那教学楼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越发庄重肃穆,仿佛里面藏着无尽的知识与智慧。
而高育良老师,就是那个能为他答疑解惑、指引方向的人呀。
前一世呀!
在很多人眼中,陈岩石似乎只记得他锄地的事儿。
那画面就好像被定格了一样,每次提起祁同伟,人们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他拿着锄头在地里劳作的样子,仿佛那就是他的全部形象了。
李达康也好像只记得他哭坟的模样,那尴尬又无奈的场景,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,怎么也抹不去了。
只有高育良,始终记得他是那个身中三枪却依然坚守在缉毒一线、不下火线的英雄呀。
对于祁同伟来说,高育良可不仅仅只是一位传授知识的老师,更像是他仕途道路上的一盏明灯。
在他迷茫困惑、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,总能给予他希望,为他指引方向呢!
那份恩情,他一直都铭记在心。
“学长,等一下呀!”
就在祁同伟抬脚朝着政法系教学楼走去的时候。
侯亮平急匆匆地追了上来,一边跑还一边喊道,那脚步匆忙得带起了一阵小小的尘土,他的脸上满是急切的神情。
“有事?”
祁同伟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侯亮平,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。
那目光深邃而锐利,仿佛要把侯亮平的心思看穿一样。
毕竟经过上一世的种种,他对侯亮平的一些举动可有着不一样的看法了,所以此刻看着侯亮平这着急忙慌的样子,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。
“嗯。”
侯亮平用力地点了点头,那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:
“这不马上就要离校了嘛。
学校明天组织了一场秋游呢!
地点就在市中心的莫忧湖,梁老师也会过去呢!
要不……”
侯亮平说着说着,突然像是有什么顾虑似的,欲言又止起来。
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,好像在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到底该不该说,怎么说才好呢。
祁同伟看着侯亮平这副样子,心里暗自冷笑,这副嘴脸,上一世他可太熟悉了呀!
正是这个学弟当初出的主意,让他走上了一条看似顺遂实则满是无奈的道路。
最后还成了梁群峰的女婿呢。
而且呀,后来侯亮平跟钟小艾在一起之后,还时不时地嘲笑他祁同伟是吃软饭的。
那副嘴脸,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呀!
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,让人觉得虚伪至极。
“老学长,
有些时候呀,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的。
梁老师的父亲是谁,你心里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呀。
要是你不向她低头服软的话,恐怕这一辈子呀!
都只能当个籍籍无名的缉毒警了呢。”
侯亮平一脸诚恳地劝说道,那神情仿佛真的是在为祁同伟的前途着想似的。
要是不了解他的人,还真就会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呢!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学长出谋划策呢。
“哦?
继续说下去呀,
我倒想听听你这主意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。”
祁同伟不动声色地看着侯亮平,眼神里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,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,只是静静地看着侯亮平,等着他继续往下说。
“学长,
你想啊,
明儿莫忧湖那儿人肯定特别多。
到时候你可以提前准备好一束鲜花。
然后在众人面前大大方方地向梁老师示爱呀。
只有这样,你的仕途才有回旋的余地呢。
你想想看呀,
在场那么多人看着呢!
你给了梁老师这么大的面子,她肯定也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呀!
只要她接受了你的鲜花,那后面的事儿,可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嘛。”
侯亮平说得眉飞色舞的,一边说着,一边还用手比划着,仿佛已经看到了祁同伟靠着这一招就能平步青云了似的。
“猴子,
你可真是够关心我的呀!”
祁同伟似笑非笑地看着侯亮平,那话语里却有着别样的意味。
藏着的是对侯亮平的讽刺与不屑,只是这讽刺的意味并没有太过明显地表露出来。
而是隐藏在那看似平和的话语之下,若不细细品味,还真不容易察觉呢。
“那还用说嘛,
学长,
你一直都是我最敬仰的人呀!
我可不想因为梁老师这么一次小小的任性,就把你的大好仕途给断送了呀。”
侯亮平说得越发情真意切起来,那副模样,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真心为学长好呢!
只是这表象背后的真实目的,却只有祁同伟心里清楚得很呀。
也正是这个建议,让上一世的祁同伟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虑之后。
最终跪在了汉东大学的操场之上。
那一跪呀!
虽然看似换来了个公安厅长的职位,可其中的苦涩与无奈,也只有祁同伟自己心里清楚呀。
那跪在地上的感觉,就好像把自己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。
任由旁人指指点点,那种屈辱和痛苦,如同锋利的刀子,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。
可当时为了那所谓的前途,他也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。
祁同伟心里明白着呢!
侯亮平之所以这么热心地帮忙出主意,那可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呀。
而这个私心呢!就是钟小艾。
这时候的钟小艾,正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汉东大学读书呢!
旁人都还不知道她的来头,可这侯亮平呀。
机灵着呢!早就猜出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。
而且呀?侯亮平跟钟小艾虽说还没正式确认关系,不过那也快了呀。
就在明天,在莫忧湖划船的时候,就会有一场所谓的英雄救美呢!
侯亮平会拖着溺水的钟小艾上岸,然后借着人工呼吸的由头,顺顺利利地就获取了佳人的芳心呢。
此时呢!
因为祁同伟缉毒这事儿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,钟小艾心里对这个有着英勇事迹的男子也挺好奇的,很想见识见识呢。
而侯亮平劝祁同伟去跪梁璐,其实就是想让这个在钟小艾心里原本有着英雄形象的祁同伟,彻底地形象破灭呀!
好让自己在钟小艾那儿更有优势呢。
上一世呀!
他还真就做到了,操场那一跪。
让钟小艾打心眼里看不起祁同伟,甚至是带着鄙视的态度呢。
不过这重活一世的祁同伟,自然是不会再如侯亮平的愿了。
只是他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,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,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接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侯亮平,缓缓说道:
“猴子,有你这么个学弟,
可真是我的‘福气’呀!”
那“福气”二字,祁同伟故意加重了语气,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。
“学长,
咱们都是自己人,
别见外嘛,我知道有一家花店的花可好看了,
梁璐老师肯定会喜欢的,我把地址给你呀。”
侯亮平浑然没察觉到祁同伟话里的深意,还热络地说道。
“嗯,
行,把地址给我吧。”
祁同伟嘴上应着,心里却暗自冷笑。
“好嘞。”
说话间,侯亮平便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。
递到了祁同伟的手上,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呢。
见祁同伟把名片收了起来,侯亮平立刻兴奋地举起拳头。
像是在给祁同伟加油打气似的,嘴里还念叨着一些鼓励的话语,随后便屁颠屁颠地转身离开了。
那背影看着倒有几分滑稽,
等侯亮平走远了,祁同伟看着手里的名片,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情,啐了一口唾沫。
然后用力地将手里的名片握成了纸团,随手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,嘴里还低声嘀咕着:
“真是一个垃圾。”
嘀咕完,祁同伟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抬脚朝着教学楼走去了。
政法系讲师办公室里,戴着黑框眼镜的高育良正坐在办公桌前,一手优雅地持着茶杯,轻轻抿着茶,一手拿着报纸,看得津津有味呢。
那报纸上报道的正是上次缉毒事件的详细始末呀,其中祁同伟在行动中的英勇表现,更是数次出现在报道之中,看着那些文字,高育良的脸上满是欣慰与自豪的神色,仿佛那报纸上夸赞的就是他自己一般。
放下茶杯,高育良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,眼神里满是宽慰。
他一向都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,而祁同伟这个学生呀,更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,在他心里那可是独一无二、没有之一的存在呢!
就在这时,一阵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来。”
高育良放下报纸,抬头看向门口,声音温和地说道。
门被轻轻推开,出现在门口的正是祁同伟。
“高老师。”
祁同伟恭敬地打了声招呼。
“同伟,
快进来坐呀!”
高育良一看到是祁同伟,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,赶忙招呼道。
在老师们的眼中,上进的孩子总是格外讨喜,高育良自然也不例外。
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,无疑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。
“同伟啊,
这次你参与的缉毒行动,我可是在报纸上反复看了好几遍呢!
那场面真是惊险万分啊!
年轻的时候有拼劲固然是好事,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了自身的安全呀。
要知道,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呐,没了好身体,一切可都无从谈起了。”
高育良一脸关切地说道,目光中满是对学生的疼爱。
“谢老师关心,
我以后一定会多留意的,不会再让您为我担心了。”
祁同伟赶忙回应道,语气里透着恭敬与感激。
彼时的高育良,还只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一名讲师。
谁能想到,仅仅两年之后,在梁群峰的举荐之下,他便踏上了仕途的新征程,出任汉省政法委副秘书一职。
就此开启了更为广阔、更为波澜壮阔的政治生涯。
时光悠悠流转,高育良在政坛之中犹如鲲鹏展翅,扶摇直上。
历经二十年的砥砺奋进,他已然成为了汉东省专职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。
这般成就着实令人惊叹不已,可谓是一鸣惊人,在汉东省的政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倘若,不是后来沙瑞金空降到汉东。
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,高育良顺理成章便会成为汉东省的***。
而那时的祁同伟想必也能得偿所愿,进入更高的部门发展。
只可惜啊,人生就是这般充满了变数,从来都没有“如果”可言,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走着,容不得人有太多的假设与遗憾。
“同伟呀!
关于你和梁璐之间的那些事儿,我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。
你可得知道,梁璐可不是一般人呀!
她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,你要是惹恼了她。
恐怕你将来的仕途可就不会太顺畅了呀。”
高育良微微皱着眉头,语重心长地提醒着祁同伟。
“惹她?”
祁同伟听闻此言,不禁笑了起来,只是那笑容里却透着几分无奈,
“老师啊,
我躲她都还来不及呢!
哪敢去惹她呀!
可这位梁老师就像一块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,实在是让人头疼啊。”
“同伟啊,
凡事都有两面性,有时候看似是坏事,说不定哪天就变成好事了呢!
你呀!
真的不考虑考虑梁璐吗?”
高育良轻轻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,试图劝说着。
“不考虑。”
祁同伟毫不犹豫地回应道,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,
“哪怕我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缉毒警,永远都没有晋升的机会。
我也绝对不会向梁老师低头的,这是我的底线,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破的。”
高育良听到这话,不由得一愣。
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学生,忽然觉得此刻的祁同伟似乎有些陌生了。
以往的祁同伟,对权力和仕途有着近乎执拗的执着。
只要一有进取的机会摆在面前,他都会紧紧抓住,倍加珍惜,也正因如此,他比身边的任何人都要努力,那种渴望出人头地的劲头,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然而现在站在眼前的祁同伟,整个人的气质却淡然了许多。
那双眸子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满是急切与渴望,而是透着一种平静。
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依旧怀揣着对仕途的向往,只是那份执着已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。
俗话说“官场上,无欲则刚”。
看到祁同伟如今这样的变化,高育良欣慰地笑了笑,心中满是感慨。
其实啊!
之前高育良就察觉到祁同伟有时候做事过于激进了。
很容易被权势蒙蔽了双眼,陷入一种盲目追求的境地。
而此刻,见到他能这般平静淡然地面对仕途上的种种,高育良心里着实宽心了不少,仿佛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。
“同伟啊,
我和梁书记还算有点交情,
要不……
我给他打个电话,帮你从中协调协调?”
高育良思索了片刻后,再次提议道。
“不用了,老师。
接下来的事,我心里有数,
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的,您就别为我费心了。”
祁同伟赶忙摆了摆手,语气诚恳而又坚定。
“好好,
荣辱不惊,
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啊,
老师果然没看错你。”
高育良笑着夸赞道,眼神中满是赞许。
说着,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随身带着的钢笔。
这支钢笔陪伴了他许多年,已然成为了他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份特殊寄托。
“谢谢老师,
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,请您放心吧。”
从政法系教学楼走出来后,祁同伟的心情格外舒畅。
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轻松愉悦的味道。
此刻的他,对学校组织的秋游活动充满了期待,一想到能和同学们一起出去游玩,放松身心,心中便满是欢喜。
翌日,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和地点。
祁同伟早早地就来到了集合之处,没过多久,便和陈海汇合了。
两人站在那里,一边闲聊着,一边等待着侯亮平的到来。
这次的秋游活动。
可是学校特意为即将毕业的学生们精心策划的呢!
整个高年级的同学都会参与其中,游玩的项目安排得也很是丰富有趣。
主要有两种,一个是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划船,感受那微风拂面、水波荡漾的惬意;另一个则是去攀登那郁郁葱葱的山峰,领略山间的自然风光,体验攀登高峰的成就感。
按照祁同伟前世的记忆。
过不了一会儿,侯亮平就会带着钟小艾出现在这里。
两人到了湖边,登上小船后,便会在船上嬉笑玩耍起来。
可不知怎的。
那船呀!
就会突然进水了,紧接着就会出现一番惊险的场景。
好在侯亮平反应迅速,身手敏捷,当即英雄救美,将溺水的钟小艾成功救上岸来。
在一番焦急的人工呼吸急救之后,两人的感情也在这不经意间迅速升温,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。
这也成了后来汉东大学广为流传的一段浪漫佳话呢。
至于那船到底为什么会漏水。
却始终是个谜。
或许呀,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罢了,为这段故事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。
“这猴子怎么回事呀,
说好的七点半会合,这都快八点了,人还没来呢!”
陈海一边低头看着手表,一边小声地嘀咕着,脸上露出了些许焦急的神色。
“没事,
再等等呗,
估计他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,不急不急。”
祁同伟倒是一脸淡定,笑着安抚着陈海。
“对了。”
陈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,凑到祁同伟耳边,小声说道:
“我听说呀!
梁老师今天也会过来呢,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。”
“哦。”
祁同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,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。
“老学长,
你可别这么淡定呀!
我觉得你还是得找梁老师好好谈谈,
你想想,要是一直被她这样拿捏着,总归不是个事儿呀!
迟早得出问题的。”
陈海一脸担忧地看着祁同伟,苦口婆心地劝说道。
“没必要谈。”
祁同伟依旧不为所动,语气平静而又坚决。
“老学长,
你不会是破罐子破摔了吧?”
陈海看着祁同伟这般态度,愈发担忧起来,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了。
要说祁同伟这心里最愧疚的人是谁呀!
那无疑就是陈海了。
前世那场蓄意的车祸,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他的心头,常常让他在睡梦中惊醒。
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,那种痛苦和悔恨的感觉,实在是难以言表啊。
“陈海,
对不起。”
祁同伟看着陈海,一脸诚恳地说出了这句迟来的道歉。
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,却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无尽的愧疚与自责。
虽然陈海此刻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,但祁同伟还是想把这份歉意表达出来。
“你这不是破罐子破摔,
你是神经了呀!
好好的,跟我道什么歉呢?”
陈海一脸疑惑地看着祁同伟,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。
“不干嘛。”
祁同伟笑了笑,轻轻地把手搭在陈海的肩膀上,并没有过多地去解释什么,他知道有些事儿,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。
也就在这时,迎面走来了一个人。
陈海抬头一看,顿时紧张起来,赶忙用手肘杵了一下祁同伟,压低声音说道:
“梁老师,
是梁老师来了。”
“我眼睛又不瞎,
看到了。”
祁同伟淡定从容,只是目光也看向了走过来的梁璐。
今天的梁璐打扮得格外精心,她身着一身小花碎裙。
那裙子上的碎花错落有致,透着一种别样的清新雅致。
她肩上挎着一个红色的小皮包,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时尚的气息。
脚下蹬着一双高跟鞋,走起路来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响,显得很是优雅。
脸上也刻意地化了淡妆,精心修饰过的面容更显明艳动人,颇有当年校花的风采,让人看了眼前一亮。
“梁老师。”
陈海赶忙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,脸上堆满了礼貌性的微笑。
然而梁璐却像是没听见似的,并没有搭理陈海。
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祁同伟,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,有嗔怪,有无奈,还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情。
接着,她轻声说道:
“你跟我来一下,
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。”
说完,便自顾自地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,那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落寞。
祁同伟见状,拍了拍陈海的肩膀,示意他先去周围逛逛,随后,祁同伟便抬脚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,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凉亭之中。
梁璐率先开口了,她看着祁同伟,缓缓说道:
“根据你提供的地址。
我在杭城见到杨宫麟教授了,同伟,谢谢你啊。”
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感激,只是那感激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些许难以言说的苦涩。
“不用谢,
这是咱们之间的交易。
我帮你找到杨教授,你答应过我不再干预我的仕途。
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就好。”
祁同伟看着梁璐,一脸平静地回应道,心里只盼着她能遵守约定,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。
此时,凉亭里的风渐渐大了起来,吹起了梁璐耳边的鬓角。
几缕发丝随风飘动,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弱与凄美。
忽然间,她就笑了起来,只是那笑容里却满是自嘲与无奈。
“同伟,
你知道吗?
他和你说的一模一样,真的患癌了。头发都剃光了,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,
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了,真是让人觉得可惜呀!
我问他有没有觉得愧对我,有没有愧对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。
他说有啊,呵呵……男人的嘴,骗人的鬼呀。”
梁璐一边说着,一边微微摇着头,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失望与伤痛。
梁璐啊!她不仅喜欢玩弄权势,在感情方面,还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呢。
想当年,她就是因为一意孤行,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,甚至还为对方流产。
落得个身心俱伤的下场,可即便如此,她还是在感情里执迷不悟。
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,才让她在处理和祁同伟之间的事情时,显得那么固执又让人头疼。
当然了,这些过往的情感纠葛并不是祁同伟所关心的重点。
他现在唯一在乎的,就是梁璐能不能履行承诺,从此不要再继续骚扰自己,让他能安心地去追逐自己的仕途理想。
“梁老师,
咱们之间的交易……”
祁同伟刚想再次强调一下约定的事儿,却被梁璐打断了。
“答应你的事,
我肯定会做到的,以后我绝不会再干预你的仕途了,
不过……”
梁璐话锋一转,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。
看着祁同伟缓缓说道:
“就算我不干预你,
你觉得凭你自己的那点努力,又能在汉东起多大的波澜呢?
你可不是陈海呀!
人家有陈岩石那样的父亲做后盾。
而你呢!想要仅凭个人的力量。
就算你再怎么拼命,想要出人头地,那也是难上加难啊。
现在你不让我缠着你,或许有一天,你会走投无路,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跪下来,求着我帮你呢。”
“梁老师,
只要你信守承诺,我的将来就不劳烦你操心了。
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走出属于自己的路。”
祁同伟一脸坚定地回应道,丝毫没有被梁璐的话所影响。
就在两人这般谈话的间隙,汉东大学参加秋游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都来到了集合地点。
当大家看到祁同伟和梁璐单独待在凉亭里的时候。
不禁都开始浮想联翩起来,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,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起彼伏。
侯亮平也在这群学生之中,他一边帮钟小艾背着包。
那包在他背上显得有些滑稽,却又透着一种别样的温馨。
另一只手还拎着钟小艾的水杯,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错。
他看着凉亭的方向,啧着嘴,满脸八卦地向身边的钟小艾介绍道:
“钟同学,看见了吗?
凉亭里那个男子就是你一直想见的缉毒英雄祁同伟呀!”
钟小艾站在那儿,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上,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好奇。
那眼前之人就是祁同伟吗?
她细细打量着,只见祁同伟身姿挺拔,宛如一棵苍松般屹立在那儿,透着一股别样的精气神。
两道浓眉犹如墨染一般,浓密而又有型,恰到好处地横卧在那双大眼睛之上。
那一双眼睛啊,格外有神,仿佛藏着璀璨的星辰,在阳光的映照下,闪烁着熠熠的光彩,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模样着实不赖。
也难怪毕业都两年了,还被众多学妹记挂在心头呢,这般出众的外在条件,确实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呀。
这是钟小艾初次见到祁同伟时的场景。
说起来,祁同伟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倒还可以。
起码在她心里,对这个人起初并没有什么反感之意。
在她看来,眼前的这个人,从外表到气质,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,让人愿意再多瞧上几眼呢!
然而,站在一旁的侯亮平却没法淡定了。
他眉头微微皱起,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,像是洞悉了什么旁人未曾察觉的秘密一般。
轻轻摇了摇头,开口说道
“我这学长啊,
各方面看着是都挺好的,可就是有时候功利心太重了些。
满脑子想的都是功名利禄和自己的前途呢。
哎,
你看看,
他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是谁呀?”
侯亮平一边说着,一边用下巴朝着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,那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仿佛眼前所见的场景让他心里颇有些不痛快似的。
“那是梁老师呀!
怎么啦?”
钟小艾一脸疑惑地回应着,她顺着侯亮平示意的方向看过去。
只见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站在那儿,面带微笑地和祁同伟交谈着。
可她着实不明白侯亮平这话里有什么深意,为何单单提起这位梁老师,还露出这般神情呢!
她歪着头,目光紧紧地盯着侯亮平,等待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“还怎么了呀!
侯亮平故意怪里怪气地说道,那语调拉得长长的,透着一股欲言又止又想一吐为快的劲儿:
“你还不清楚梁老师的身份吧?
她可不是一般人呐,她可是汉东省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梁群峰的千金呢。
我这学长凑到她跟前儿,那心思可就没那么单纯喽。”
侯亮平一边说着,一边微微眯起眼睛,似乎想要看穿祁同伟内心的想法。
脸上还带着些许不屑的神情,他觉得祁同伟此举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功利了。
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破这看似美好的表象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?”
钟小艾越发不解了,她睁大眼睛,满脸的困惑。
心里想着这祁同伟不过就是和梁老师正常地交谈几句。
怎么在侯亮平嘴里就变得这般复杂了呢,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自己没察觉到的隐情不成?
“哼,
还能有啥意思呀!
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政治靠山呗。
你想想啊!
要是祁同伟能把梁老师追到手,
那梁群峰书记可就成他老丈人了呀。
有这么一尊大佛当靠山,往后他在仕途上还不得顺风顺水、平步青云呀!
那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儿呢。”
侯亮平压低声音,说得头头是道。
“你可别乱说呀!”
钟小艾轻轻皱起了眉头,反驳道,
“报纸上都报道过呢!
祁同伟可是身中三枪都不下火线的缉毒英雄,哪有你说得这么不堪呀。”
钟小艾心里对侯亮平的这番说辞很是不认同。
在她的认知里,能在那样危险的缉毒战场上不顾自身安危,英勇战斗的人。
怎么可能会是像侯亮平口中那般功利的形象呢!
她觉得侯亮平或许是有些误会祁同伟了,所以赶忙出言维护着。
“我可没乱说啊。”
侯亮平凑近了些,悄声说道,
“偷偷告诉你吧!
就在昨天,我这学长还专门问我哪儿有鲜花卖呢!
说是要献给梁老师,你琢磨琢磨呀。
一个大男人给女人献花,那能是为了啥呀?
说到底,
还不是看中人家梁老师的身份嘛。
唉,
真是替我这学长感到可惜哟!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!
那看来我还真是看错人了呢。”
钟小艾一听这话,心里对祁同伟的印象顿时大打折扣,连再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。
而另一边呢。
祁同伟也留意到了侯亮平和钟小艾二人,他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投向了梁璐。
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,开口说道:
“梁老师呀,今儿这天儿挺不错的呢,可别浪费了这好时光呀。
正好呢!
我有个学弟,对您那是特别地敬慕。
想邀请您一起去泛舟游玩,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呀?”
“哪个学弟呀?
我认识吗?”
梁璐好奇地问道。
“是侯亮平呢!”
祁同伟笑着回答道。
“哦,
是他呀!
我知道的,
那小伙子长得挺帅气的,还特别有学识。
怎么着……
他这是想主动来接近我呀?”
梁璐微微挑眉,眼中带着几分探究。
“梁老师,
您可别误会呀!
就是单纯的仰慕之情罢了。”
祁同伟赶忙解释道。
“仰慕?”
梁璐轻轻笑了起来,打趣着说。
“祁同伟呀!
你自己不珍惜的机会,可有大把的人眼巴巴地盼着呢。”
“我明白着呢!
所以呀……
您看能不能给他这么个机会呀?”
祁同伟赔着笑说道。
“什么机会呀?”
梁璐明知故问。
“就是一起泛舟的机会呀!
梁老师。
要是您同意的话,我这就去跟他说一声呢。”
祁同伟一脸期待地看着梁璐。“行吧,那就给他个机会好了。”梁璐嘴角上扬,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。
要说这侯亮平呀,和祁同伟一样,之前也担任过学生会主席呢!
在学校里那也是颇受同学们欢迎,身后有不少小迷妹,声望挺高的。
而且呀,他比祁同伟更年轻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劲儿。
这俗话说得好,林子大了,什么样的事儿都有呢。
得到了梁璐的应允之后,祁同伟便径直朝着侯亮平走去了。
侯亮平瞧见祁同伟过来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赶忙找了个借口把钟小艾支走了。
“那是谁呀?”
祁同伟看着钟小艾气呼呼离开的背影,明知故问地说道。
“那是钟小艾呀,
以后可是你弟妹呢。”
侯亮平随口说道。
“啊?”
祁同伟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
“你小子啥时候有女朋友了呀!
居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,可真不够意思啊!”
“学长,
您误会了呀,
这还八字没一撇呢。
我本来一会儿还打算带她去划船的呢。
对了,您刚刚跟梁老师都说了些啥呀?”
侯亮平一边说着,一边心里犯嘀咕,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。
“也没说啥,
就是梁老师也想去泛舟游玩。
这不,我就来跟你说一声呗。”
祁同伟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“那敢情好呀,
那您和梁老师一组,我和小艾一组。
这样大家玩起来肯定特别尽兴呢。”
侯亮平心里松了口气,觉得这样安排倒也合适。
“别呀!”
祁同伟话锋一转,连忙说道,
“猴子,
梁老师可是特意交代了,要和你一组呢。”
“什么!”
侯亮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眉头也皱了起来。
“我没听错吧,梁老师要和我一起去泛舟?”
“没错呀!
就是要和你一起呢。”祁同伟一脸认真地确认道。
“不行不行啊!”
侯亮平赶忙摆手,急得直跺脚,
“我和小艾这才刚开始有点进展呢!这会儿要是和梁老师去泛舟,
那肯定得被误会呀,这可不行呢。”
“猴子呀!
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呀。
你别忘了,那可是梁老师,是梁书记的千金呢,
你要是拒绝了她,那可没你好果子吃啊。”
祁同伟苦口婆心地劝说道。
“不是,
她……我……哎呀!”
侯亮平急得抓耳挠腮,感觉一个头两个大,
“我和梁老师也不熟呀!
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一起泛舟呢?”
“你不熟,
人家熟呀!”
祁同伟一边说着,一边催促道,
“你就别愣着了呀!
梁老师都已经上船了,你赶紧去吧,
去晚了,她该生气了呢。”
说完,祁同伟还朝着湖面上那艘小船上的梁璐招了招手,
梁璐瞧见了,也微笑着回应了一下。
这下可好,就剩侯亮平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整个人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别提多为难了。
“你快点呀!
梁老师真要生气了呢。”
祁同伟在一旁不停地催促着。
“那小艾那边……”
侯亮平还是有些犹豫,心里惦记着钟小艾呢。
“我会帮你跟她解释清楚的,
你就放心去吧!”祁同伟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“那……那谢谢学长了啊!”
侯亮平咬了咬牙,一跺脚,硬着头皮上了梁璐的船。
没一会儿,小船就缓缓划到了湖中心。
这边呢!钟小艾找不到侯亮平的人影,心里别提多不开心了。
“亮平去哪儿了呀?”
钟小艾气鼓鼓地问道。
“喏,在那儿呢!”
祁同伟伸手指了指湖中央,
“和咱们梁老师一起泛舟呢!”
“他怎么能这样呀?”
钟小艾又气又恼,嗔怒道,
“明明都说好了要带我来泛舟的,结果现在倒好。
和别人待在一条船上了,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?”
“弟妹呀,
你可千万别误会啊!
猴子他这也是身不由己呀,再说了,那可是梁老师呢。
一起泛舟就当是增进师生之间的情谊了,也没啥不好的呀。”
祁同伟赶忙解释着,想安抚一下钟小艾的情绪。
“别叫我弟妹!”
钟小艾没好气地白了祁同伟一眼,
“等侯亮平上岸了,你帮我告诉他,我去爬山了,让他别来找我了!”
“好嘞!”
祁同伟见钟小艾这气呼呼的样子,也不敢再多说什么,只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。
钟小艾前脚刚走,陈海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,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。
“那个女生好像是钟小艾吧?”
陈海看着钟小艾离去的方向说道。
“哟,你也认识呀?”
祁同伟有些意外地问道。
“认识呀,猴子不是正在追求她嘛,
我听说这姑娘好像是从京城来的,家里好像挺有背景的呢。
对了,猴子还没到吗?”
陈海一边说着,一边四处张望着。
“到了呀!
已经在湖面上泛舟了呢。”
祁同伟指了指湖中央说道。
“啊?
钟小艾都爬山去了。
他和谁一起泛舟呢?
这小子不会又去沾花惹草了吧?”
陈海瞪大了眼睛,满脸疑惑地说道。
“和梁老师呀!
就是梁璐,梁老师呢!”
祁同伟无奈地解释道。
此时呀!
在湖中央的那艘小船上,梁璐的心情格外舒畅。
尤其是看到侯亮平因为卖力地挥舞船桨,胳膊上的肌肉都若隐若现的时候,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。
而侯亮平呢,却如坐针毡一般,他根本不敢直视梁璐的眼睛。
心里又特别害怕钟小艾会误会,整个人都不在状态,别提多别扭了。
“你就是侯亮平对吧?”
梁璐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,轻声问道。
“是的,梁老师。”
侯亮平赶忙应道,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。
“嗯,挺不错的呢。
听同伟说呀,你马上就要毕业了。
那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呀?
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呀?”
梁璐笑意盈盈地看着侯亮平,眼中透着几分关切。
侯亮平一听这话,顿时来了精神,心里暗自琢磨着。
原本呀,他接近钟小艾,就是觉得钟小艾来自京城。
怀疑她身份不一般,想着要是能和她在一起,对自己往后的发展说不定有帮助呢。
而眼前这梁璐,那根本都不用怀疑,身份本就不简单呀。
现在人家主动提到工作的事儿了,这么好的机会,侯亮平自然是不想错过的。
“梁老师,是这样的,
我毕业之后呀,
打算效仿祁同伟学长,先去乡镇司法所磨炼磨炼,积累些经验,然后再争取进入派出所或者市场监管所工作呢。”
侯亮平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“就这点儿理想呀?”
梁璐微微挑起了眉毛,那模样竟还带着一丝娇羞呢。
“当然不是啦,梁老师。”
侯亮平赶紧解释道,
“我最敬重的人呀,就是咱们省委的梁书记了,
他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,是我奋斗的标杆,更是我前进的动力呢。
我的理想呀,其实就是希望能像梁书记一样。
成为咱们汉东的一面旗帜呢!”
“哟,好志气呀!”
梁璐似笑非笑地看着侯亮平,慢悠悠地说道,
“你的这份上进心呀,梁书记肯定能感受得到的呢。”
在那青葱的校园时光里,祁同伟与侯亮平。
两人仿佛站在了不同的人生舞台两端,演绎着截然不同的故事。
祁同伟,骨子里透着一股执拗劲儿,面对某些权势与利益的交织。
他有着自己坚守的底线,哪怕是在一些旁人看来可能关乎前程的关键时刻,也誓死不从。
那股子倔强就如同寒冬里的松柏,傲然挺立,不肯弯折半分。
而侯亮平呢,相较之下,显得格外“懂事”。
在与梁璐相处之时,那言语之间,尽是巧妙的迎合。
时不时恰到好处地拍着马屁,脸上的表情更是眉飞色舞,仿佛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,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地迎合着对方的心意。
梁璐,被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哄的那是满心欢喜,脸上始终洋溢着愉悦的笑容,仿佛找到了一个极为契合心意的红颜知己。
瞧着这两人相处得如此融洽,一旁的祁同伟心里头五味杂陈,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,露出一丝略显复杂的笑意。
他悠然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,利落地点燃后,深深地吸了一口,缓缓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开来,就如同他此刻那有些缥缈的思绪。
随后,他扭头看向身边的陈海,轻声问道:
“马上就要毕业了,你往后有啥打算?”
陈海听闻,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声,那笑容里满是无奈与顺从,接着说道:
“我还能有啥别的打算,家里都已经给安排得妥当的了。
明天就得去市公安局报到了,先在那历练,等过段时间再去检察院那边。”
祁同伟听了,微微点了点头,又吐出一个烟圈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他看着陈海,语气平静地说道:
“陈海,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。
我和你姐分手了。”
陈海听闻这个消息的刹那,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。
瞬间呆立在了原地。
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祁同伟,那眼眸之中,一抹惊讶之色悄然浮现。
他忍不住开口问道:
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?
你们以前在大家眼中,那可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模范情侣啊。
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?”
祁同伟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,那笑容里藏着的痛苦。
他缓缓地开口,那话语仿佛带着千般无奈,从唇齿间慢慢吐出:
“人生啊,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常,就像一场变幻莫测的棋局,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变数。
我们之间的感情,原以为坚如磐石,却没想到,在现实的重重考验面前,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
或许,这就是命吧,我们终究只能是有缘无分啊。”
陈海静静地凝视着祁同伟,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同情之意。
他心里清楚得很,祁同伟向来都是把感情看得极重的人。
尤其是他和姐姐之间的那份爱情,那可是众人皆知、备受称赞的啊。
如今,他们却走到了分手这一步,这对祁同伟而言,无疑是一场犹如泰山压顶般沉重的打击,那伤痛怕是早已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。
陈海轻轻地伸出手,带着几分关切,在祁同伟的肩膀上拍了拍,温言安慰道:
“别太往心里去了,感情这事儿,向来都是捉摸不透的。
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,静下心来好好想想,没准儿往后还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呢。”
祁同伟微微地摇了摇头,那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,仿佛已经在心底做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。
他语气沉稳地说道:“算了吧,陈海。
有些事儿一旦发生了,就如同泼出去的水,再也收不回来了。
我已经想好了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,我要学着放下,把那些曾经的过往都尘封起来,然后重新开启新的生活。”
陈海望着祁同伟,心中对他的这份坚强不禁暗暗佩服起来。
他深知,祁同伟从来都是一个有着非凡决心和莫大勇气的人,无论前方横着怎样的艰难险阻,他都能像个无畏的勇士一般,挺起胸膛去勇敢面对,想尽办法去解决问题。
陈海脸上绽放出一抹真诚的微笑,语气里满是鼓励地说道:
“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,祁同伟。
我相信,像你这么优秀的人,一定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,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的。”
陈阳对于祁同伟来说,那可是如同夜空中最皎洁的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呀。
是他心底深处最为柔软、也最为珍贵的一段回忆。
犹记得当年,祁同伟拥有的第一双球鞋,那可是陈阳饱含着深情送给他的呢。
这白月光般的美好回忆,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,哪怕祁同伟是一个有着“胜天半子”
这般豪情壮志的铮铮男儿,在面对这份感情上的遗憾时,也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!
祁同伟轻轻地叹了口气,脸上满是感慨之色,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。
他像是要把那些萦绕在心头的复杂情绪统统都抛到九霄云外一般,伸出手,用力地在陈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,随后脸上扬起一抹洒脱的笑容,大声说道:
“走,咱们去喝酒!”
陈海愣了一下,指了指还在不远处小舟上的侯亮平,问道:
“那猴子怎么办?”
祁同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,说道:
“别打扰他和梁老师了,咱们走咱们的。”
说完,便拉着陈海大步流星地朝着校门口走去了。
此时的侯亮平和梁璐,正惬意地坐在小舟之上。
泛舟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,两人兴致颇高,还吟诗作对起来。
梁璐满脸笑意,眼中是对侯亮平的欣赏与喜爱,她热情地承诺侯亮平说:
“亮平呀,你就放心吧,
等过段时间,我会动用家里的关系。
把你安排到市发改局去锻炼锻炼,等你在那积累了足够的经验”
我再想办法往上提拔你,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呀。”
侯亮平一听,那脸上顿时堆满了感激的笑容,赶忙又是道谢,又是表忠心的,直把梁璐哄得更加开心了。
这湖面上,泛舟游玩的人不少,毕竟能在汉东大学读书的,那可都不是等闲之辈。
大家看着侯亮平和梁璐这模样,心里就猜到了个大概,都很识趣地没有点破。
毕竟侯亮平可是学生会主席,在学校里那也是颇有名望的,而梁璐的身份更是不一般,那可是梁书记的千金。
要是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,那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,所以大家也都只是默默地看着,各玩各的。
“水,亮平,进水了。”
忽然间,梁璐像察觉到了什么,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,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。
原本还在湖面上的小舟,不知怎的,忽然从底部裂开了一道口子,那冰冷的湖,“哗哗”地朝着船里涌了进来。
瞬间,平稳的船身就开始摇晃起来,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覆一般。
梁璐本就不会水性,这一晃之下,她身子一斜,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重心,“噗通”一声,直接就掉进了水里。
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灌进了她的嘴里,呛得她直咳嗽。
她拼命地扑腾了两下,没一会儿,她就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。
“梁老师,别怕,抓紧我!”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,侯亮平宛如天神下凡,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梁璐的胳膊,同时还出言安慰,让她镇定下来。
“梁老师,跟着我,
我水性很好,一定可以带你上岸的,别紧张,深呼吸,”
侯亮平一边说着,一边用力地拖着梁璐,朝着岸边游去。
不得不说,侯亮平确实是有真本事的,学习成绩优异不说,体育方面也是样样精通,这水性更是好得很。
哪怕此刻拖着梁璐这么个人,他依旧能够稳稳地朝着岸边游去。
梁璐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,感受到他那肉所传递出来的力量,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涌上心头。
这种安全感,是她在杨宫麟那未曾体会过的,而如今,侯亮平却给了她这样一份无比珍贵的安全感。
没过多久,侯亮平便拖着浑身湿漉漉的梁璐,艰难地游到了岸边。
上岸的那一瞬间,侯亮平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似的,累得气喘吁吁,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,顺着脸颊不断滑落。
而梁璐,本就是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,哪经受过这般折腾。
刚一上岸,她只觉得眼前一黑,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,直接就晕了过去。
这一幕,可把侯亮平以及岸上那一群同学吓得不轻啊。
众人的脸色“唰”的一下都变了,心里头直发慌。
毕竟她可是梁书记家的宝贝女儿,要是真在这儿出了什么好歹,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一时间,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,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。
“怎么办?怎么办呀?”
一个女生吓得脸色煞白,嘴唇都微微颤抖着,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。
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,让本就紧张的氛围愈发凝重了。
“救护车,
快叫救护车呀!”
另一个同学也反应过来,赶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,边喊边手忙脚乱地去掏手机,那手指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不听使唤了。
“来不及了,
我懂一些落水的急救知识,人工呼吸。
对……
就是人工呼吸,
得赶紧给梁老师做人工呼吸才行呀。”
这时,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站了出来,一边焦急地说着,一边快步朝着梁璐走去,是准备立刻上前去对梁璐展开抢救了。
可还没等他走到跟前,侯亮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神色间满是焦急,还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,大声呵斥道:“让开,我来!”
那声音又急又响,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,一下子就把那同学给镇住了,愣在了原地。
侯亮平一把推开同学之后,赶忙快步走到梁璐身边,半跪了下来。
他双手交叠,找准位置,便开始接连不断地给梁璐做起了人工呼吸,动作虽略显急促,但却十分标准,他此刻心急如焚。
周围的学生们此时一个个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,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,盼着梁璐能快点苏醒过来,那紧张的氛围,仿佛空气都凝固一般。
连续做了几次人工呼吸之后,梁璐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,紧接着,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那咳嗽声在安静的岸边显得格外清晰。
随后,“哇”的一声,她吐出了好几大口的水,那水溅落在地上,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响。
“梁老师,你醒醒!”侯亮平见状,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,身子往前倾了倾,凑近梁璐的耳边,焦急地大声喊了几声,那声音里满是关切与急切,盼着能得到梁璐的回应。
见梁璐依旧没有反应,侯亮平一咬牙,心一横,再次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人工呼吸。
只是,他此刻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救人这件事儿上,压根没注意到,躺在地上的梁璐,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,好似有了些许知觉,而她的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,透着一种别样的娇羞。
“醒了,醒了,梁老师醒了。”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学生喊了这么一声,大家这才回过神来,纷纷围了上去。只见梁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虚弱地看着周围的人。
而这个时候呀,那姗姗来迟的救护车也终于赶到了。
“快送梁老师上救护车。”
不知是谁喊了一句,众人赶忙七手八脚地搀扶着梁璐,小心翼翼地把她送上了救护车。
梁璐坐在救护车里,目光有些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坚定,她扭头看向还湿漉漉地站在一旁的侯亮平,轻声说道:
“亮平,你陪我一起去医院吧?”
侯亮平本想着拒绝的,毕竟自己这一身狼狈,而且也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。
可当他对上梁璐那望眼欲穿的眼眸时,心里一软,还是咬了咬牙,点头同意了。
倘若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,钟小艾所住的地方是在五楼。
他缓缓地掏出一根烟,点燃,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,烟雾在眼前散开。
他此番前来,目的就是要将钟小艾从这里解救出来。
历经两世的他,这一回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他的心底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,在上一世里,那个小师弟是仕途顺遂,一路平步青云。
那么在这一世,如果没了钟小艾在背后的扶持,缺失了这样一座坚实的大靠山。
候亮平是否还会视他为一个攀权附势的小人呢?
彼时,在宿舍之中的钟小艾,因为心情欠佳,便没有去上晚自习。
她独自躺在床榻之上,思绪肆意纷飞。
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今天在操场上发生的那些事儿。
起初,听闻祁同伟准备向梁璐求婚,那一刻,她的心里满是失望,甚至还夹杂着几分憎恶之情。
可后来,当发现事情并非如此的时候,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由,她竟暗自松了一口气,随后便跑去爬山了。
再后来,她怎么也没想到,曾经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侯亮平,如今却和梁璐有了这样的牵扯。
钟小艾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了,疼得厉害,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。
有些难以置信,毕竟曾经和侯亮平的那些过往还历历在目。
怎么转眼间他就和别人如此亲近了;自己付出的感情就好像一场笑话,让她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。
就在这般纠结复杂的情绪萦绕之下,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。
而楼下的祁同伟已经等候了将近半个小时,四周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,他的注意力也开始有些分散了。
这个时候,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猛然将他从分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。
只见宿舍楼的一侧,不知何时竟燃起了熊熊大火,眨眼间的功夫,就已经朝着宿舍门口蔓延了过来。
祁同伟根本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,赶忙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防火布披在身上。
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宿舍里面冲了进去,与此同时,还拨打了119。
他一路疾奔,径直来到了五楼,焦急地在几个宿舍里逐一搜查着。
终于,在其中一个宿舍里,找到了尚在熟睡之中的钟小艾。
“小艾,快醒醒,着火了!”
祁同伟赶忙呼唤着。
钟小艾迷迷糊糊地缓缓睁开了双眼,下意识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。
待看清眼前站着的竟是祁同伟时,着实被吓得不轻。
要知道,这里可是女生宿舍,而且当下宿舍里就只有她独自一人呢。
祁同伟见她醒了过来,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,赶忙说道:
“快,跟我走,起火了!”
钟小艾虽然心中满是疑惑,搞不清楚祁同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但听到“起火了”这三个字,也顾不上再多想什么了,赶忙从床上下来。
两人急匆匆地来到走廊上,朝着楼下望去,只见那火势以一种极为迅猛的态势朝着三楼蔓延了过去,而且宿舍出口处的火焰正张牙舞爪地肆虐着,那火势大得着实吓人。
钟小艾目睹这般骇人的场景,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了。
她自幼便作为千金小姐,哪里见识过如此惊险恐怖的场面。
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祁同伟的手臂,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,焦急地说道:
“学长,这火越来越大了,现在可怎么办才好?”
说话间,她眼眶泛红,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。
祁同伟见此情形,眉头也是紧紧地皱了起来,他也没料到情况居然会变得如此危急。
只是此刻时间紧迫,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呀。
只见他迅速地将防火布撑起一角,朝着钟小艾说道:
“快,进来。”
钟小艾当即心领神会,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,也顾不上那么多了,便赶忙钻了进去。
“抱紧我!”
祁同伟大声喊道。
“这……”
钟小艾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几分,不过形势危急,她还是伸出手臂,抱住了祁同伟。
两人刚下到四楼,便觉一股强烈的热浪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扑面而来。
祁同伟狠狠一咬牙,双手将防护布拉过来,盖过钟小艾的头,而后又紧紧地把她护在自己怀中,朝着火海冲了进去。
周围的火焰在他们身边肆意地燃烧着,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滚滚的浓烟也在瞬间弥漫开来,熏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,可祁同伟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迟疑。
他们一路艰难地摸索着,终于,费尽周折地冲到了一楼。
然而,眼前的景象却让祁同伟的心底瞬间涌起一阵彻骨的绝望。
只见宿舍的入口处早已被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无情地封堵得严严实实,此时的钟小艾整个人都被防火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,尚不清楚外面这惨烈的情景。
感觉到祁同伟突然停了下来,她满是疑惑地问道:
“怎么停了呀?”
祁同伟无奈地叹了口气,声音里透着苦涩,说道:
“出口被堵住了。”
“什么?”
钟小艾听闻此言,不禁大吃一惊,赶忙伸手扯下头上的防火布,露出了脑袋。
仅仅是看了那入口处一眼,她的心便瞬间沉入了谷底。
原本放置在宿舍门口不远处的那些木桌椅,此刻已然在烈火的焚烧之下,东倒西歪地燃烧着,而后轰然倒塌在入口处,凌乱地横亘在那里,生生地阻断了他们逃生的生路。
“这可怎么办呀?”
钟小艾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,她慌乱地瞪大了眼睛,不停地四处张望着,
周围火势却愈发凶猛了,那滚滚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,两人都被这绝境般的状况笼罩着,心底涌起一阵深深的绝望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,那尖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,显得格外响亮。
紧接着,便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:
“快快!先把门口的火灭了,
好像有人被困在门口那儿呢。”
没一会儿,一阵冰冷且极具冲击力的水花,穿过那熊熊燃烧的烈火,洒落在两人身上。
“得救了!”
钟小艾先是一愣,随后一阵狂喜涌上心头,那原本写满绝望的脸上,瞬间绽放出了充满希望的光彩。
站在她身边的祁同伟,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。
就在刚刚,他都觉得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,却没想到消防队竟来得如此及时,真是神兵天降啊。
很快,入口处那凶猛的火势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,消防员们训练有素地迅速将门口那些燃烧着的杂物清理开来,一条生路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。
两人相互搀扶着,脚步虚浮地朝着外面走去。
待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,他们再也支撑不住,一下子跌坐在那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回想起方才那惊险万分的一幕,仍是心有余悸,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。
钟小艾惊魂未定地望着消防队继续在那里奋力灭火,那眼神之中依旧残留着深深的恐惧,久久无法消散。
祁同伟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,掏出了香烟,看着那已然被水湿透、变得软塌塌的香烟,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,随即将其放在了一边。
良久,钟小艾那颗剧烈跳动的心才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。
她缓缓地转过头,看向祁同伟,只见祁同伟此时整张脸都被烟熏得漆黑,就如同那戏台上的包公一般,黑乎乎的一片。
钟小艾静静地看着他,眼眶渐渐有些湿润了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,祁同伟竟会不顾生命危险,拼了命地来救自己。
而此刻,经历了这场犹如噩梦般的火灾,看着眼前这个被烟熏的黑乎乎祁同伟,她对他的感觉像是悄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,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。
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?
是单纯的崇拜变得更甚了几分,还是在崇拜之外又多了些别的情愫呢?
钟小艾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。
“那个……”
钟小艾微微低着头,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,支支吾吾地开口了,
“学长,我……
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呀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饱含着真挚的情感,缓缓传入祁同伟的耳中。
祁同伟听到她那略带羞涩的话语,转过头去,看向她那还带着泪痕的脸庞,轻笑了一声,说道:
“请我吃顿饭就行啦。”
说完这话,祁同伟缓缓地伸出手,轻轻地去擦了擦钟小艾眼角还挂着的泪花。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,轻声说道:
“怎么还哭了呀?
没事了,都过去了,别怕啊。”
那话语就如同春日里的微风,轻轻拂过钟小艾的心田,将她心底残留的恐惧一点点地吹散了。
钟小艾被祁同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心脏仿佛漏掉了一般,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,可紧接着,看着祁同伟那满是温柔与安抚的眼神,她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,刚刚还噙在眼中的泪花,瞬间化作了一抹带着羞涩与喜悦的笑容,脆生生地说道:
“好啊,你想吃什么,我请你。”
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动人,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火灾,只是一场虚惊一场的梦罢了
祁同伟见状,便缓缓收回了那只还停留在钟小艾脸颊旁的手,打趣着说道:
“逗你玩呢,
要是和你一起吃饭,猴子到时候不得把我骂死呀。”
说这话时,他的眼眸里闪烁着几分促狭的光芒。
可没想到,一听到“侯亮平”这个名字,钟小艾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就像被一片乌云笼罩了一般,沉了下来。
她愤愤地说道:
“他呀!哼!”
话语里满是埋怨与不满,那原本灵动的眼眸,此刻仿佛结了一层冰,透着丝丝寒意。
腮帮子也气得鼓鼓的,就像一只被惹怒的小刺猬,浑身都散发着愤怒的气息,
“我在这儿都快被火烧没了,他倒好,跑去和梁璐约会了,
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嘛,我以前真是瞎了眼,才会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呢!”
祁同伟看着钟小艾这副气鼓鼓的模样,赶忙笑着安慰道:
“哎呀,行了行了,你也别气啦,
气坏了自己那可就太不值当了呀。
你看,这事儿已经这样了,再气也改变不了什么呀。
到时候我找个好地方,你请客就行啦,就当是庆祝咱们这次大难不死嘛。”
一边说还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钟小艾的肩膀,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激动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,
“你想想呀,咱们这可是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又回来了呢,
多不容易呀,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儿,可不能让他的事儿给搅和了呀。
而且呀,通过这件事,不也正好让你看清他的为人了嘛。
以后就离他远远的,省得再为他伤心生气了呀。”
钟小艾听了祁同伟的话,微微吸了吸鼻子,那气呼呼的模样总算是缓和了一些,她轻轻地点了点头,应声道:
“好!”
那紧绷的神色也渐渐舒缓了,嘴角勉强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,不过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残留的那一丝怨气,
“哼,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就暂且不跟他计较了,
不过他这次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。
他怎么就能对梁璐那么上心,对我却这么冷漠呢,我真是想不明白。”
说完,她又轻轻叹了口气,仿佛是想把心里的那些不愉快随着这口气统统都吐出去似的,眼神里透着一丝落寞,
不久后,在消防队队员们的奋力扑救下,那肆虐的火势终于被完全扑灭了。
原本火光冲天、浓烟滚滚的宿舍楼此刻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骸,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,在夜空中缓缓飘散,消防队完成了任务,然后有序地撤离了现场。
周围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只是刚刚经历的这一切,已然深深地刻在了两个人的心里,成为了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。
